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展厅里的一束花,等待的是众人艳羡的目光?
可是路边的野百合依旧怡然自得的展露他的芬芳,沐浴着微醺的令人意醉神迷的阵阵暖风,似乎从没羡慕过任何可以用美来形容的世间万物。她们得意地花枝招展,宁其一生孤芳自赏,不愿融入这个纷繁芜杂的尘嚣之中。
在写这篇文章时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是否有写下去的必要,直到数十天之后,再次从尘封的草稿箱中捡出当时兴起而未成的无稽且荒唐的话题。当然,如果我有时间,我愿意把以前脑中闪过的每一个想法都写下来,用那些涉世不深的文笔,虽然在以前这对我是种折磨————任何高雅的兴趣,一旦与考试联系起来,都会成为折磨人的低俗习惯,变的无味,甚至惹人厌恶鄙弃。

而且我也宁愿固执地去相信,这绝不会只是我一个人的感受。
显然并不是所有时候都适合等,我的实验报告等不了。老师第一次没有收,然后它就没了。
可是依然等着。
过了一天,它又回来了。
在此期间,一个同学因为幸灾乐祸,也弄丢了报告,可是他没有等,他重抄了一份,虽然他的那份后来也找到了,我也笑了他,但这并不是什么可喜的事,打心眼里没觉得高兴。
举这个例子我没觉得有什么必要,但是我还是举了,当时的冲动罢,也就放在那里了。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悲伤或是快乐都为时尚早,最起码你无法预测如果你继续活下去会发生什么平凡的或是不可思议的事。当你在弥留之际如果还能回忆起你人生中种种曾经让你笑让你泪的那些事那些人,或许无法去评价你的人生是喜是悲,或许已经不再会有感觉了。你曾经后悔过的事你不再后悔,无法挽回的事没有遗憾,你要走了。周围的人可能不想让你离去,但他们早就做好了送你的准备,你可能会想哭,但你已经没有泪水。
我写文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中心在哪————这跟我说话一样,大部分时间是侃侃以活跃气氛的适合闲聊的话题。连小时候的作文也是,除了中心要突出,我不记得以前的语文老师还教过我什么,除了把那作文指导书或是教案上的要求给我们念一遍,好像不记得什么新颖的做法了————当然,这在当时的他们看来或许是比较高明的,而且足以应付教学需求,足以应付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们。我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好,或许我遇到了不一样的老师,他没有应付什么都不懂的我,但我还是什么都不懂。虽然他应付与不应付看起来没差别,但我宁愿他没有应付,我希望没学好只是我自己的责任。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愿让我这文章的中心停留这一个已经老掉牙却依然流行问题上。
但是文章没有中心是我唯一没有为自己觉得遗憾的,甚至为自己没有再遵守以前作文课的时候的应试作文的这个要求而沾沾自喜,不必被那些分数束缚。我甚至连一句结论性的话都不想写,因为这本该是读者的工作。手中紧攥的风筝的线的另一头应该不是风筝,只是一只麻木的飞鸟。日复一日的被牵引着,使它不敢飞得再高。就像被一群苏格兰牧羊犬围追堵截的惊慌失措的那群绵羊们,不得越雷池半步,偶尔有个把不听话的绵羊跑了出来,身手敏捷的牧羊犬马上跳出来将他咬死。终于,为了上等的羊毛,牧羊人们培养出来了一群听话的被阉割了的绵羊。这不残忍,它们已经感觉不到残忍与悲哀,这是生活,是绝大多数只在城里生活的人不会了解的现实。我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作文课堂,许是上了年纪的好处(当然,这话不敢随便乱说,我这里用括号括起来)。文章如生活,人的一生每一个阶段可能应该或许有一个中心,但是人生的中心是什么?活着的时候你不去想你为什么而活着,因为这个只有活下去才知道答案。快要撒手于世的时候,你想通了吗?或许那时候你已经想不到这个问题了。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人生不需要中心,因为需要太多中心。我不希望我被理解,因为理解了就会有人来规劝你,来说服你。我是很乐意与人争辩的,但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看了觉得有错的也不要来规劝我,这是徒劳的,我不会领情。我从来不奢望自己能写出什么样的水平,让你笑了,我无可奈何;让你哭了,我也无可奈何。至于在深夜,你深有感触地说:这他妈不是当时的我么?然后看着,笑着,泪着。这当然是我莫大的荣幸。但人生的阅历还不够如此。
再换一个话题,我是不是很矫情?我想,矫情总比做作要好的多。每个人都应该有感性和理性的一面,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为什么男人要可以隐藏其感性的一面,我就不理解了。或许是我涉世未深,或许这是生存的法则,那我又该庆幸,庆幸年纪小的好处。我不必掩饰什么,尽管有人会对此嗤之以鼻,然后把他的感情永远的锁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不跟任何人提起,运气不好的话就带进了棺材,而留给人的是本来不是他的他。大一的时候写的那些诗,当时终于鼓起勇气写了出来,我依然是庆幸,要不我现在就很可能还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了,还好我不是。
写了这么多好像文不对题,那就暂时回到题目上来。文章我也不喜欢写题目,一旦写了就容易限制作者的思维,同时也限制了读者的思维————他们本该有不同的感受的,这也是我看文章最大的乐趣,没有陷于千篇一律的中心论点里。也就是说,我本来不打算写题目的。但是发表不了,所以便一字以蔽之。但我终究还是要说说这个话题的。我一直觉得自己在等着什么,或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我也宁愿相信不止一个人有这种感受。知识,爱情,和对人类苦难的同情心,是人类所具有的三种永远不会过时的美。我所觉得的悲剧,就是这三种美最终被世俗打得支离破碎的时候,或是被尘嚣湮没不复存在的时候。也许那时不会意识到这丑恶不堪,当美感失去的时候。
我和你们一样,在自己的耕地里播种,施肥,浇水。顶着炎炎烈日,解救那干涸的土地,不辞劳苦,没有怨恨。只是希望那些小生命茁壮成长,定期除虫撒药除杂草,我希望都是自己的努力,不需老天的眷顾。最后到了收获的季节,你们的稻田里颗颗穗粒饱满,善良而富有的邻人为我惋惜。而看着那些
干瘪的稻子,我发疯似的大笑,我的付出不比他们少 ,得到的自然不会少。他们的怜悯只会让自己变得可怜。
你在黑夜里等待着光明,而太阳出来的时候,你倍感欢欣,太阳走的时候,你却寂寞了。你回到了你刚开始的状态,却不习惯属于你的黑暗。如果不曾遇到光明,你不会发觉自己生了一双眼睛,当你习惯用眼睛看世界的时候,你又回到了黑暗。太阳本来不是属于你的,布泽万物,你应该感激,可你终究没有,你甚至心怀怨恨,你开始诅咒,既然最终要戴上桎梏,何必需要曾经的自由?生活中,我们是一个人出生,一个人死亡,为何中途非要两个人生活?这是我安慰人的一句不高明的话,我知道,除了古代的和尚尼姑和教士神父们,有这种想法都是不合时宜的,我也不能免俗。也许两个人更好,我只是想说,一个人,也可以生活。
我还是等待着,我无法避免说是在等死,这是每个生灵不可逃避的宿命。但我们等待的却真的不会是死亡,既已知道结果的必然性,便没有等的必要了。尽管我还无法保证,我也宁愿固执地相信,有什么在等着我。不管我的脚步朝着什么方向,终究会遇到的。
野百合等待着他的命运,放在毫无生机的展厅里,或是在她生长的野地与百花争艳斗姿。我说不上哪种生活她会喜欢,人类无法了解植物的情感,也许万物是有灵性的,但人类目前无法了解,你不知道花的感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或是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人类给她加上自己的情感,它便有了情感。这篇不知道写什么的文章也是,希望赋予它情感的不是作者,而是读者。而这也将会是我莫大的荣幸。

你在等待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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